季绵才被他救了一命,倒是心里面半点都没想着这还是主角受,曾经暗恋过唐识舟的人。
他隻以为封晚是想跟唐识舟说怨气溃散的事, 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要避着自己,但还是迟疑了一下, 就转身去了小区人工湖的另外一边。
他没有看到, 在他转头的一瞬间,封晚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他把手揣在兜里, 手上拿着的黄色道袍随便团了团,夹在手臂里,朝着唐识舟扬了扬下巴:“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妻子不在,鬼怪也没什么想要装得人模人样的想法, 黑雾从他的身体里缓缓弥漫出来,散发出来的压迫感比之前封晚在电梯口遇到的那两个加起来还要强上数倍。
“不关你的事。”
封晚给整笑了:“那你还让他把我给的吊坠挂在脖子上?”
他讽刺地扯了扯嘴角:“我们也算是认识很多年了, 但是,唐识舟,我可从来都没发现你心思能变得这么快。”
“不是前两天还说他是你的人吗, 今天就要看着他去送死了?”
唐识舟表情不变, 但是深色眸子里的血色却浓了很多, 再开口的时候,他的语气更重了些:“不关你的事。”
甚至,还带上了些许警告意味。
“哈,”封晚直接就笑了出来:“我怕你?”
“我救过他两次了,没道理看着他死在你手上,你还编出些听起来就离谱的理由骗他,要是换一个人,你看他会不会相信,要不是他喜欢你——”
唐识舟听不下去了。
鬼怪的眸色越加冰冷,周身的黑雾在朦胧的月光下张牙舞爪,看上去仿佛下一瞬就要朝着人扑过来。
“他不喜欢我。”心里面的愤怒和嘲讽交杂在一起,连带着,他的声线都有些不稳了。
接着,他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封晚说话,带着些许咬牙切齿意味地重复:“他不喜欢我。”
嗯?
封晚一愣。
他终于知道了这人表现异常的原因。
但是,这原因怎么想怎么离谱?
“你有病,就去治?”他下意识反驳。
主要是,他可是亲眼看见过,在这人的葬礼上,他那个便宜弟弟是怎么抱着人的牌位失声痛哭,又是怎么在对方都逝世大半年后都抱着这人的牌位入睡的。
说季绵不喜欢他,唐识舟瞎了?!
唐识舟嗤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他每天都说季绵是个小傻子,事实上,真正傻的人是他,不过就是看着对方做了这些事,他就以为对方对他痴情一片。
可到头来,都是假的。
季绵,就是个小骗子。
行叭……
封晚母胎单身二十六年,对这种感情的事也不好置喙,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俩感情破裂,唐识舟老老实实地离开,这对于季绵来说还算是一件好事。
他轻咳了一声,总觉得自己这模样有些像是那种豪门玛丽苏小说里面,劝说穷小子离开自家弟弟的反派哥哥。
“既然这样,”他不动声色地上眼药,“他都不喜欢你,你们就这么下去对双方都不好,你还不如放下这件事,让我送你下去。”
唐识舟眸色深深地看着他,虽然没有说话,却像是透过表面直接看透了他内心的想法。
封晚莫名都有了些心虚。
这种乘人之危的行为确实不好,但是。
他的喉结滚了滚,镇定地跟他对视,十分诚恳:“这,他不喜欢你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唐识舟淡漠地收回了视线,“他是我的。”
最开始是季绵自己要跟他结婚,是季绵自己要闯进他的世界。
那就不要想摆脱他。
就算是死了,这个人的魂魄也得在他身边。
鬼怪的声线十分平静,但是里麵包含的占有欲却像是浓得化不开的墨水,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心悸。
封晚听得皱眉,但是他打不过这人,也实在拿他没办法。
这没法管了。
思及此,他无声地轻叹了口气,懒懒散散地靠在了栏杆上:“你知道就好。”
“既然觉得人家还是你同一张结婚证上面的妻子,就对人好点。”
“你觉得季绵不喜欢你,”说到这个,他怎么想怎么觉得离谱,“但是这半年以来,他知道你的存在,也并没有做过半分伤害你的事。”
唐识舟沉默。
他知道。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完全想不通,季绵装出这幅对他深情的模样到底是什么目的。
而那天季绵虽然脱口而出了“顾折”这个名字,但是这这些时间他一直跟着季绵,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和同事以及病人家属以外的人有过什么联系。
季绵接触的人,好像除了医院就只剩了他,人际关系简单得令人震惊。
封晚说着说着,又看这人不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