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动作太急不小心撞到脑袋发出沉闷的声音,两人却不敢有任何耽搁,捂着额角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纪新雪只顾着和虞珩斗争,完全没注意到李金环和张思仪曾出现过,他低声求饶,别,盖的太严实冰鉴就白用了,除非你让我再添两个冰鉴。
虞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每次快要忘记去绣楼时看到纪新雪被四个冰鉴围在中央的画面,纪新雪都会用各种方式让他想起那一幕。
用不用再将冰鉴搬到你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虞珩危险的眯起双眼。
纪新雪笑嘻嘻的道,不必,只要你让我只盖住肚子,现在这样我就很凉快。
他才不上当,给虞珩生气的理由。
虞珩的脸色果然缓和下来,他仔细将薄被掖在纪新雪腰侧,身形舒展倚在纪新雪身边,回答纪新雪刚开始问他的事。
有叔公在,平南侯不敢说什么,我不过是跟在叔公身后长些见识。平南侯已经当着叔公的面为长子请封世子,我亲自将折子送到礼部。
纪新雪摇了摇头,懒得再去想平南侯家中的事,却难免感慨人心易变。
听闻当年平南侯与发妻也是伉俪情深,却在发妻过世续娶新妻后,整颗心都偏给的新妻幼子。任由新妻为长子娶父母双亡,身后没有半点依靠的诚安县主,却要给幼子娶正炙手可热的崔氏女,还想借着宫中良妃的东风,将世子之位定在幼子身上。
可惜人心不足,终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平南侯和平南侯夫人暗地里苛待发妻长子,既想让爵位落在幼子身上,又不想担当恶名,才会选诚安县主给长子为妻。
他们也不想想,诚安县主虽然父母双亡也没有母族可以依靠,但如诚安县主这样的孤女,不仅能平安长大,还能有她该得的县主封号,怎么可能是宗室毫不起眼的边缘人物。
如果不是有平南侯的爵位,诚安县主凭什么选择这门婚事?
叔公说这事没那么容易,平南侯幼子已经娶进门的妻子是良妃的亲妹妹,只要崔氏施压,礼部就不会批平南侯请封世子的折子,恐怕要等以后,才能有分晓。叔公只能阻止平南侯现在就为幼子请封世子。
虞珩从袖袋中拿出温热的油纸包,拈起里面的红豆糕递到纪新雪嘴边。
糕点只有半个拇指大,正好能让纪新雪一口一个。
纪新雪只吃了一块糕点就摇头,他还要留肚子吃南边来的活鱼。
咽下糕点后,纪新雪贴在虞珩耳边小声道,那位,又有孕了。
虞珩身形稍顿,眉心逐渐浮现沉重。
以他和纪新雪默契,有些话自然不必说的那么明白。
纪新雪能听懂他说的以后是指焱光帝驾崩,新皇确定。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听懂纪新雪说的那位是良妃。
三年的时间,不算众所周知的珍嫔冲撞掉良妃肚子里的孩子,虞珩是第六次在纪新雪这里听说良妃有孕。
三年七胎,前六胎都没生下来,其中五胎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饶是虞珩身为男子,从未近距离接触过孕妇,也生起毛骨悚然的感觉。
纪新雪拍了拍虞珩的肩膀,有人分享情绪,心中的压力就能减轻一点,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虞珩,但纪新雪真的有放松的感觉。
他昨天就是因为在嘉王的书房听说良妃再次有孕,才辗转反侧半宿都没睡着。
良妃第一次怀孕的时候,纪新雪除了感慨焱光帝老当益壮,预感崔氏会更嚣张,并没有产生其他想法。
就算珍嫔冲撞掉良妃的孩子被盛怒的焱光帝杖毙,纪新雪也只是暗道了声孩子无辜,因为代替路氏姐妹出现在寒竹院的人不适应几天,就将这件事忘在脑后。
从良妃第二次怀孕开始,纪新雪才逐渐感觉到不对劲。
落胎两个月,良妃就第二次有孕,不同于第一次有孕,良妃第二次有孕无论开始还是结束都悄无声息,只有德妃使人递出宫良妃有孕、良妃滑胎的消息。
这三年来,每隔一段时间,德妃都会告诉嘉王大同小异的消息。
纪新雪曾怀疑过焱光帝对神仙子留下的药方深信不疑,哪怕心知肚明所谓的神仙子师弟只是个谎言,也想再尝试那个药方,为了追求极致的药效,想让良妃为他生下药引。
随着良妃怀孕、滑胎的频率越来越密集,纪新雪逐渐产生更疯狂的猜测,他怀疑良妃怀的孩子都不是焱光帝的孩子。
无论焱光帝给诸王和朝堂带来的多大阴影,自从三年前以雷霆手段处理伊王和振王后,焱光帝的身体正在快速苍老,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这样的焱光帝,怎么可能让良妃频繁的有孕。
换句话说,如果焱光帝真的有能力让良妃频繁有孕,后宫那么多嫔妃,这三年更是有源源不断的貌美宫女和女官被封为低等嫔妃,为什么一个有孕的人都没有?
有关于皇宫和焱光帝的事,当真是半点都不能多想,但凡陷入深思,最后都逃不过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