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萨拉赫先生他、他意外坠机了。”
“意外坠机?怎么可能?!不会,纳西尔绝不可能出意外!是你们杀了他,对不对?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他跟你们无冤无仇,他那么好……他才三十二岁,他为什么会死啊?”
“请冷静,这位女士。”
“我不信他会死,他的尸体呢?我要见他的尸体!”
“尸体我们还在找。”
江奕找到高压水枪,激动地连上水龙头,打开它,可是没反应——没有水,一滴水也没有了。
等等,还有灭火器!
他想起来,灭火器在会议室旁边,以及楼上。
他们跑回去。
“救命!救命啊!”
谁在呼救?江奕抬起头,看见丹尼——不,是凯尔索先生趴在四楼的窗台上掉眼泪。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他身边闪过。
“梅森!回来!别去!”贝蒂叫道。
江奕刚迈出去,就被两只手同时抓住手臂:本就离他最近的西奥,和原本离他最远的蔺哲。
“生态园里的动植物已经全都死了。”他告诉他们,“丹尼不是遗民,他是范沃伦霍夫手下的特工,专门负责向波诺提供情报。”
火场中出现一长一短两道影子。
梅森穿着他爷爷的外套,边看护他身边的年轻人,边用灭火器灭火。到门口时,他望向江奕,展示出笑脸:“特工的命也是命。晚上好,亲爱的小巫师。”
着火的实木牌匾掉下来。
“梅森——!!”贝蒂和卡莉莎大喊。
江奕唇边的笑瞬间消失。
“梅……梅森前辈?”他脱离身边两人的桎梏,从走路,到小跑,再到狂奔。
他们齐力将他从牌匾下拉出来。
“前辈,前辈您撑住,”江奕握住他的手,“我这就送您去医院。希尔维!”
“我没救了,宝贝。”梅森气息奄奄,眼睛瞪得大大的向上凝视着,“我很高兴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会用枪保护我们,江奕,我永远为你骄傲。好冷啊,这个世界,你们的超级英雄要冬眠咧……以后,如果你们想我,就替我多吃点饭……”
泪水滴在他手上的时候,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江奕轻放下梅森的手,面如死灰,嚅动着双唇。下一秒,他全然投身在蔺哲怀里,抱住他,难过得要疯了,双膝跪在他两腿中间,死死攥住他的衣服。
蔺哲眉头一紧,不觉咬牙,显然是被他抱痛了。然而他并没有挣扎,也没有哭,他静静地回抱住江奕,纹丝不动。
这时,获救之人开始后退。“不关我的事,我没让他救我……”凯尔索结结巴巴地说,“对啊,我和他一起出来的,为什么我没事?他死是他自己蠢!”
突然他暴跳如雷,手杖狂乱地在空中挥舞,一再声明梅森的死和他没关系,然后像只貉崽子似的逃走了。
庙宇、仪器、食物。
——他们多年的心血,全没了。
唯余那座灼痕斑驳、却依旧傲然挺立的方尖碑。
“主上,”希尔维走过来说,“美杜莎发来了电子投降书,要求和解。”
江奕从蔺哲胸口抬起头,接过手机,食指和中指划动屏幕,放大手写签名——
奥罗拉·迪克森
次年五月十九日,江奕坐在剧院包厢里,和美杜莎观看由新德尔斐劳工与戈耳工合作表演的话剧,下面是贝蒂、卡莉莎和坦狄薇,以及两方各自的下属。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包厢内部蘑菇形的小壁灯发出柔美的光,照亮了桌上的奶油鱼汤和羊脂血布丁,她丰腴的手在餐盘间轻快地移动,圆唇饱满圆唇微启,思量着江奕传输给她的信息。蔺哲跷腿斜靠坐在他们当中,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只一味给自己倒酒。
“少喝点,蔺哲。”江奕注意到他,并拿走他手里刚倒满的绿色葡萄酒玻璃杯,“你明天还要工作,或者说你明天不想工作,听话,回去睡觉吧。”
“回去?回哪去?”他一挥手,红着脸说,“你想我去哪?去你房间吗?好啊,我要躲在你的抽屉里,等你回来,我们就下一盘塞尼特棋。”
江奕:“。”
没得到回应,蔺哲忧伤地低下头,去抚摸他的衣袖。“对不起,我错了,”漂亮的小嘴咕哝道,“请原谅我,我不喝了,让我留下来听戏,好吗?我突然想吃点东西,帮帮我吧,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怕我又不小心做错什么。”
“哦,”江奕舀起一块鱼,伸向他,“如果我们有打扰到你听戏,蔺哲,待会儿我可以带美杜莎夫人去别的包厢。”
“送我回去,我要工作。”工程师别过头说。
“你不是才说你想听戏吗?”美杜莎问。
“算了,”他站起来,“我自己回去。”
“我叫西奥或希尔维来送你。”江奕跟着起身。
“你要把我交给别人?”
“他们不

